灵魂摆渡者

林丽已经倒在门前，缩成一团，痛苦不堪。

“妹妹！你怎么了？你哪儿不舒服？”我一把扶起她，林丽脸色苍白，疼得嘴唇打哆嗦。

“哥，快救我……我肚子要破了。”

我低头看着林丽的腹部，她穿着裹裙，平坦的小腹哪儿像怀孕？

可是就是这一眼，我心头一紧……

林丽穿着紫色的裹裙，将身体的线条包裹得错落有致，当哥哥的看了未免脸红，但是我的注意点却不在她的身体上。

刚才那一眼，我看见一个如鸡蛋大的包块，从林丽的小腹右边滑向左边，速度很快，像一条鱼在游走。

“哥……”林丽捶打着腹部，脸都痛扭曲了，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，“快，你帮我打死它，它在咬我的肚子……”

“别乱想，别乱想妹妹……我先扶你坐起来。”

“不……你送我去医院。我……我不想死，我不能死！”

“好好好！送医院，有我在，你会没事的。”我一把抱起林丽，她的手无力的环着我的脖子，我抱起她准备出门，但是在门口的时候我迟疑了。

怎么办？我和林丽都走了，谁陪妈妈？

“妹，你等等我，我先关了窗户，把屋里检查一遍。”

我将林丽放下，她已经痛晕死了过去，我心急如焚，将门窗紧紧关闭，那一条出逃的虫子是定时炸弹，不知道它走远了还是潜伏在四周。

可惜刘婶去世了，要不她可以帮我照顾一会儿妈妈。

妈妈睡得很香，我估摸着将林丽送到最近的医院，往返需要半个小时，再回来照顾她。

“哥……把门锁好……妈妈……”

我眼眶里涌出了眼泪，林丽本质还是善良的。

慌乱之下，我反手关了门。抱着林丽下楼，我准备打120叫救护车，可是一摸光溜溜的只穿着背心裤衩的身子，完了！我忘记带手机钱包了。

林丽也啥都没带，回去叫门一定会惊醒妈妈，她半夜闹起来只会让我更多一个麻烦。

“我真是没用，妹妹，你等着，我去邻居家借用一下电话。”

林丽呻吟着连回答我的劲儿都没有了。

我刚刚放下她，一道强光从对面射了过来，那边传来一个男声：“谁在那里？需要帮忙吗？”

“有人病了，要送医院。”

厚重的脚步声传来，两个巡逻的警察走了过来。

“警察，我妹妹病了，我忘记带手机和钱包了……”

“上我们的巡逻车，我送你们。”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警察用电筒照了照我妹妹的脸，说道，“看起来有点严重，快走！”

谢天谢地！还是人民警察好啊！

“妹妹，你忍一忍，我们马上就到医院。”

我和瘦高个子将林丽放在后排，让她平躺下，瘦高个子坐在前排去，另一个黝黑的约莫四十多岁的警察将车开得飞快。

“哥……我的肚子要破了……里面那个东西想要出来……”

她弱弱的呻吟着，小声说道：“哥……我觉得这是一个怪物。”

“别乱说！”

“真的……那个男人真的不是人，他也是怪物……”

“林丽乖，别乱想，我们马上到医院。”

可是我们的对话还是被两个警察听见了。那个瘦高个子转头问道：“你妹妹是什么病？”

“我……怀孕了。”林丽这会儿貌似不那么疼了，她想撑起来坐着，我让他靠在我的身上保持着舒服的姿势，我故意碰了碰她叫她不要再说。

“警察同志，我男朋友是一个怪物……”

按照常理， 警察会认为她是病糊涂了。但是这个年轻警察却追问道：“小姐，能不能详细说一说……”

“哎哟！”林丽突然抽搐起来，突入而至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，对着我的手狠狠就是一口！

我憋着不喊出来，今天算倒霉了，被哑巴咬了一口，又被林丽咬了一口。

年轻警察见她难受便没有再问，对我说：“我叫张子枫，本辖区的片警，你妹妹的情况我一会儿找你聊聊。你叫什么？”

“林强，我妹妹叫林丽。”

张子枫又对他旁边的警察说：“冯队，上次送医院的那个女孩，你今天去看没有？”

被叫做冯队的男人摇摇头：“死了。”

“这是第二个。”张子枫沉重的说，“林强，你妹妹这个病不太好，你随时要注意观察，当然，我们也会全程监护，不让她出意外。”

我的心里一紧，怎么了？妹妹怀孕都要引起警队的注意，还有刚才她说第二个，妹妹是第二个什么？

死去的那个女孩是第一个？

林丽也听到了这几句话，哀哀戚戚的哭了起来。好在医院到了，妹妹被张子枫和我直接抬着进了急诊室。

一切繁琐的程序都省去了，什么挂号缴费之类的都没有做，抽了血之后，林丽被推进了彩超室。

张子枫和冯队看起来和这里的医生很熟。医生边给林丽做腹部彩超，边问道：“张警官，这个女孩你是在哪儿发现的？”

“巡逻碰见的。怎么样，许医生，她的情况如何？”

许医生的眉头皱在了一起，眼睛紧紧盯着机器的大屏幕，说道：“奇怪了，她子宫很正常，没有怀孕的迹象啊。”

听到许医生这句话，我喜怒交加。

喜的是林丽没有怀孕，怒的是她又骗了我！这一次还骗得这么严重，居然还骗了警察！

“林丽……”我见她还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，忍不住说道，“别装了！医生都说你没有怀孕，你装什么装！快点起来和我回去，妈妈还一个人在家呢！”

“哥……我真的肚子疼。我没有骗你。我停经一个半月了，我真的是怀孕，不过怀的可能不是孩子。”

许医生和张子枫交换了一个眼色，门口有血液科的人送来了林丽的血液报告单。

许医生迫不及待的拿过来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，眉头锁得更深了。

我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，急切的问道：“许医生，我妹妹是哪儿有病？”

“奇怪，我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。你妹妹的血液报告显示，她的确怀孕了！但是，她的子宫内根本就找不到胚胎的影子。”

“啊？不会吧，怎么会这样？”

“会不会是宫外孕？宫外孕可能引发剧烈的疼痛……”许医生身旁的助手小声提醒。

“不，我已经仔仔细细检查了整个腹腔，没有胚胎，也不是宫外孕。冯队，今天去世的那个女孩跟这个不同，她有胚胎，只是发育太快，两天时间就撑破了子宫导致大出血……可是这一个女孩，血象显示怀孕，但是怀在哪儿的？”

我的心揪在了一起。张子枫好像是在安慰我们，又好像是在和冯队说话：“吓我一跳，我还以为这个女孩是跟上一次的一样。许医生，会不会是饮食方面或身体其他原因，导致血象有怀孕的迹象……”

张子枫的话还没有说完，还躺着的林丽大叫一声，上半身突然坐起来，然后往后一仰，脑袋一歪……

“妹妹！”我惊叫着。

许医生轻声说：“别紧张，疼晕死过去了……”

“你看！许医生！”张子枫指着林丽的腹部，“你看有个东西在动！”

五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林丽的腹部，就像刚开始我看见的一样，一个鸡蛋大小的东西，从林丽腹部的右侧划向了左侧！

“跟那个女孩的症状是一样的！”许医生沉重的说，“但是更严重一些，那个女孩的腹部里至少能找到胚胎，但是她……找不到。”

“许医生，求求你救救我妹妹，求求你……”我的腿一软，直接给许医生跪下了。

张子枫拉我起来，许医生和助手一起给林丽挂了一个氧气面罩，我更加着急，都挂氧气了，林丽还有救吗？

“别着急，她暂时昏迷了……哎，冯队啊，你们赶紧找出原因吧！我这心里着急得很，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，一个胚胎在子宫两天就长成巨大儿，这一个，明明腹腔里有东西，却找不到……”

“到底是怎么了？我妹妹到底怎么了？”我的声音颤抖着，感觉天都要塌了。

许医生打电话通知别的医生过来会诊，毕竟他是做检查的不能开药给林丽。

“林强，你有没有听你妹妹说过，她的男朋友是谁？”冯队表情严肃，话少，但是全程都在注意着林丽的动静。

我怎么说呢？我说她的男朋友很多很多？我突然想起林丽告诉我的，她的男朋友是首富的儿子。

“她说，是本地首富的儿子……”我说不下去了，林丽撒这个谎，我不信，别人会信吗？

本地首富的女朋友是这个品味？一身浓浓的淘宝风，嘻哈打扮，谁家首富能看上她？

“又是刘富贵的儿子？”张子枫冷笑道，“看来还真要会一会这个人了。”

“怎么？那个去世的女孩也是他的女朋友？”

张子枫点点头，我想再问，门口呼啦啦的来了一群医生，其中还有一个人特别显眼，那是一个穿着便装的老太婆。

“你们来了，这个女孩的情况跟上一个差不多，血象显示怀孕，但是彩超打不出来影像，刚才我们几个人亲眼看见，她的腹部有一个包块在滑动，欧阳院长，你来看看。”

被叫做欧阳院长的人就是那个便装的老太婆，她看起来有七十多岁的样子，一身素衣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。

唯有她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，好像具有鹰的气质一般，让人望而生畏，具有很大的威慑力。

她摸了摸林丽的脉搏，又翻了翻她的眼皮，这些动作，就好像是在查看有没有死去一样，我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！

接着她拿出了一个听诊器，从林丽的胸口一直听到腹部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好像等待宣判一样，空气凝重。

“腹腔里有两个心跳，她确实怀孕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