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夜

第二十一章 回到鬼屋

我在这个城市里游走,狗哥离我而去,虽然我和他只有很短的交情,可是在我的内心他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,铁头和晓雪呢?你们到底在什么地方,是生是死,当我看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时似乎他们就在我的身边。

公司里给我打来了电话,经理在那头叫嚣着:“张一凡,你都半个月没来上班了,你快给我滚回来,不然卷铺盖卷回家。”

我没有心情和他争辩,利落地挂掉了电话。

似乎我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,大家上的人们或笑或悲伤,他们的故事和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。

我忘记了吃饭,忘记了停留,朝着仁里镇的方向一步步缓慢前行,我知道,那里才是我的家,毕竟那里还留有我和邢桑榆的记忆,在这个城市里孤单单的我忽然想念起关于我和她曾经的故事。

我们是在一家书店认识的,那天我拿着一本塞林格的《麦田里的守望者》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书,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。

她微笑着问我:“你看过塞林格的《九故事》吗?我喜欢它多一点,不过《麦田里的守望者》也很不错啦!”

“哦,是吗?”

那天我们在书店里聊了很久,我发现她有齐肩的乌黑长发,风吹过的时候还能嗅到一阵清幽的花香,她的眼眸里有一颗如同大海深邃一般的眼睛,我觉得,我爱上了眼前的这个姑娘。

后来,每天来这家书店就成了我日常生活里的一部分。

她不会每天都来这里看书,当她来的时候我们就侃谈我们喜欢的书,聊彼此的生活,当她没有来的时候,我会坐在书店的长椅上望着窗外的世界,看别人行色匆匆,在人群里寻找那个熟悉身影。

几个月后,我们牵着手从书店里走出去,我觉得这个城市不再是孤独的,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注定的,有合又分。

当邢桑榆死在我的怀里的时候,整个世界都崩塌了,我以为所有的故事都已经结束了,原来她一直都陪伴在我的身边。

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,我拿出钥匙打开房门,里面依旧,阳光从窗户上照射到房间里,整个房间里亮晃晃的。

我拿出睡衣,放在了浴室的墙钩上,在浴缸里放了满浴缸的水,水很冰冷,看来半个月没在,天然气已经被别人关停了。

我睡在浴缸里,冰冷的水没过我的头,在水下我极力张开眼睛,水波晃动,我似乎看到了邢桑榆就坐在我浴缸旁边,她正朝着我微笑,我长长吐了一口气,水泡上涌,邢桑榆的画面瞬间消失了。

我坐了起来,房间里没有她,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我心跳。

我想要哭泣,可是怎么也哭不出来。

洗漱完之后,我躺在了床上,也许,我太累了,眯着眼睛,脑海里满是公交车,鬼婴和铁头的画面,他们占据了我的思维,整个脑海几乎就快要爆炸了。

我从床头柜里找到了一瓶安眠药,从里面倒了几粒放到了嘴里,不一会儿我便睡着了,我似乎做了一个梦。

邢桑榆坐在我的床边,她不停哭泣,她埋着头,我看不见她的脸,她这般模样让我很心疼。

我从床上坐了起来,挪动到她的身边,小声在她的耳边说:“你为什么哭泣,对不起。”

“我要离开这里了,我的时间不多了,你知道吗?我还怕它们伤害你,你知道的,我依然爱着你。”

“谁要伤害我。”我问。

她不说话了,埋着头继续哭。

“谁要伤害我,你快告诉我。”我继续问。

她忽然转过了头,她的头发把脸遮住了,我依然看不见她的脸,她说:“我要吸干你的精魄,让你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
邢桑榆用手拨开了她的头发,我看见了她的脸,这张脸根本就不是邢桑榆,而是一张陌生女人的脸,眼睛里带着血红,鼻孔和嘴角也残留着血渍,她的脸色惨白,戾气极重。

“你到底是谁?”

那个女人依然不说话,她的身后忽然爬出来了一个鬼婴,鬼婴满身是血,鬼婴摇晃着脑袋,不一会儿便张开了血盆大口,上颌骨和下颌骨拉伸的时候发出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。

“拿命来吧!”

那个女人和鬼婴冲到了我的身边,女人双手紧紧抓住我的双臂,我根本就动弹不得,那鬼婴就顺着女人的手臂慢慢爬行,它一点点靠近我,嘴里散发着腐烂的血腥味。

血婴爬到了我的头顶,它在我头顶将嘴巴张开,带着血腥味的血渍流到了我的脸上,我朝着它们大喊:“你们到底是谁,你们到底是谁?”

那血婴一口咬着我的头颅,我的眼睛里满是血液。

待我醒来的时候我满身是汗,我摸了我的头,依然完好如初,可是我分明能闻到房间里有一股咸湿的味道,我仔细看了看床边,原来被子的一边湿了很大一块,我分明记得在梦中邢桑榆坐在我的床边哭泣了好一阵子。

我小声问:“是你吗?对不起,是我害得你这样子,你原谅我好吗?”

整个房间里空落落的,什么声音也没有。

我朝窗外看了看,太阳已经落山了,黑夜即将来临,街道上已经人烟稀少。

我的房屋前面忽然多了很多火堆,是人们烧的纸钱,火烧的很旺,现在这个时刻还没有人鬼来抢钱,估计天真的黑下来的时候,这里肯定会来很多刚从鬼门关出来的小鬼。

不远的地方几个妇女还在拿着小鞋怕打纸人。

我拿出手机,看了看日历,今天正好是农历的七月半,也就是人们俗称的鬼节,这一天鬼门关打开,所有的鬼魂将要回到人间,无论是平日的小鬼还是恶鬼。

在窗外来往的人里面,我隐隐约约看到了铁头,可是因为那人行色匆匆,我并不敢确认那人就是他。

我站立起来,窗外的世界一片死寂,我想,不知道邢桑榆今夜会不会回来,她会回来吗?

我在窗前站立了许久,天色渐渐变暗,街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,这些人大多都是老人,他们提着竹篓,不过依稀能看见他们的竹篓里面装着许多香蜡和冥纸。

街道上一排排香烛被点燃,冥纸烧着的火堆开始旺盛,整个街道便有了青烟袅袅的感觉,仿佛如若仙境。

人们开始对着香烛和燃烧的冥纸躬身作辑,嘴里还念念有词,他们的表情悲伤哀怨,神情漠然。

差不多香烛燃烧殆尽的时候,天色已经黑了下来,那些烧纸作辑的人群也四下散去。

街道上人群散尽的时候,从一阵青烟里忽然来了一队人,这些人穿着黑色的寿服,脸色惨白,被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末覆盖,他们神情诡异,步履蹒跚,人群两侧是穿着古旧的官服的人,他们手持法杖,舌头伸到下巴下面,走一步那舌头还在胸前晃荡一下,表情凶恶。

老弱妇幼走的慢一些,那些穿着古旧官服的人便手持法杖加以鞭策,那些挨了打的妇人一声哀嚎,声音极尽惨烈。

拿着法杖的估计就是阴间的鬼差。

走到前面的一个鬼差忽然停了下来,朝着人群吼道:“念及阴间之王的大德,特准许尔等小鬼今日回阳间探亲,务必自重,切勿在阳间寻衅滋事,若有违反者必当法办严惩。”

那鬼差说完,让开了路,那些小鬼便如疯兔一般冲向了街道上的香烛和燃烧的冥纸,三五成堆,他们围成一团吸食香烛和燃烧的冥纸散发出来的青烟,他们的表情诡异贪婪,比阳间的吸毒者还要享受。

这时我的身后忽然一阵阴风吹来,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:“一凡,一凡,是我……”这声音轻柔,宛如就在我耳边诉说。

我转过头去,看见了邢桑榆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。

“真的是你吗?”我问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是我伤害了你,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。”说到这里,我的眼泪便止不住流了出来,这样的悲伤是由心底瞬间爆发出来的。

“不要说对不起,那只是一个意外,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,在我死去时闭上眼睛的一刻就已经原谅了你。”

“可是我……”

“不要可是,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,以前每天夜里坐在你床边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我,而是鬼妇,她吸食你的精气养鬼婴,你可不要被鬼妇的易容给蒙蔽了。”

“她到底是谁?我和她前世无怨,今世无仇,为什么要加害于我呢?”

邢桑榆沮丧着脸,表情有些难堪,她摇着头说:“我也不知道,它们是邪物,我没有能力保护你,你一定要小心。”

“它们到底是谁?”

这时门口忽然想起了砰砰的敲门声。

“今晚有鬼差巡夜,它们不敢出来放肆,明天就离开,走的越远越好。”

敲门声再一次想起。

“一定要记住。”

她的身体变得很轻,不断上浮,身体慢慢变得透明,不一会儿便消失了,我朝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声呼喊:“桑榆……”

窗外,桑榆被鬼差驱使着,鬼差用法杖狠狠在她的身上鞭打,不停骂道:“鬼东西,鬼东西……”

她被鞭打一次便小心翼翼回过头来看我一眼,她的眼里布满了泪花。

我摸着窗户,似乎她就在我的手心里。

后来,她的身体混入了鬼群里,鬼差驱使着,鞭打声在黑夜里特别响亮,鬼的哀鸣声也异常刺耳,鬼群慢慢往街道另一外一处游荡,我努力想要找到桑榆,可是什么也没有,整个世界就如同世界末日一样,凄惨无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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