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还是喜欢徐若雨，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，可是我平时偏偏对她很冷淡，也许是骨子里的高傲让我故意冷落这个弃他而去的女孩。

那个时候，很多事情都说不清楚。

现在的徐若雨已经出落的像花一样，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大美人，多少人都在想着能够和她做朋友。她和洪大壮在一起，因为洪大壮对她很好，好的无可挑剔，可是她觉得自己喜欢坏坏的男孩子，当然，有些时候她会把这个坏坏的男孩子和我联系到一起。

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，我带着十几个人找到打洪大壮的那帮人，狠狠的修理了他们一顿，看上徐若雨的那个小痞子被我一拳打断两根肋骨。

那个小痞子因为先打了洪大壮，也不敢声张，只好对家人说是不小心摔伤，被送到医院的时候，发现竟然和洪大壮一个病房，也许上天总是和人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。

徐若雨来看洪大壮的时候，也看到了那个小痞子，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，并没有丝毫的兴奋，反而有点失落和无奈，这个人毕竟是喜欢自己的，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。

娘在上班的时候，听说自己的儿子就是镇上的坏痞火猫，她班也不上了，哭着跑回家，不吃不喝。崔老师和她不是一个车间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，便到学校把我找回来。

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，匆忙回家，只见娘一个人呆呆的做在炕上，流着眼泪，疑惑的问：“娘，你怎么了？”

“你现在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？”娘反问我。

我听娘这么一问，意识到她可能已经知道我的所作所为。当下，扑嗵一声跪倒在地，用力的磕头，额头磕出血来。

崔老师看着心痛，对娘说：“姨，你倒是说句话，功功要是真的错了，他改了不就行了？”

娘其实也心痛不已，可是她知道若是不让我真正意识到自己错了，恐怕这一辈子就毁了。这时候，听崔老师一说，问我：“你是不是火猫？是不是天天在外面打架？”

我默默的点点头，血顺着面颊往下流。

崔老师连忙那毛巾帮他擦了擦，爱恋的摸着我的脸。

“你现在的成绩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？”娘接着问。

我摇摇头，现在我的成绩已经在班里垫底了，不过我想了想，说：“娘，你放心，我一定会赶上去的。”

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，我回去告诉和我混的那些人暂时不要找我。

我自己几乎足不出户的在学校中学习，遇到不懂不会的就去问王如静。

开始的时候，王如静还是有点顾忌，但是看我真的是大有改变，也就放心。最后，她干脆找班主任把座位调了，和我坐在一起，随时帮我解惑答疑。

时间飞逝，一转眼就该中考了。

我在王如静的帮助下，成绩有了很大的起色，可是毕竟因为落下的太多，一时也无法全部弥补。

王如静考上了全县最好的高中，而我只是考上县里一个三流的学校。

毕业典礼那一天，好多同学都有点生离死别的悲悲凄凄。只有我一个人，斜着眼，看着王如静，坏坏的笑着。

王如静白了我一眼，问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
“我是在想一个问题，很久了，不过我本来就决定毕业后，也就是现在问你。”我看着她。

王如静狡黠的看了我一眼，微微一笑，说：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？”说话的时候，她的声音有点嗲。

“你知道？”我吃惊的看着她。

“人家躲着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还小嘛！”她的声音小的像蚊子，可是这个蚊子偏偏是在一个寂静的夜里，又是在我耳边低吟，听的很清楚。

我上高中的第一天，意外的看到了洪大壮，他也考到这个学校。

晚上，洪大壮请我喝酒。

问及他现在跟徐若雨处的怎么样的时候，洪大壮长叹一声，摇摇头，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光，说：“下半年你只是埋头苦学，别的班的这些事肯定不知道，我也不想打扰你，所以一直也没有跟你说过。”

他又倒了一杯，猛灌下去，接着说：“他妈的，我算是知道了，古人都是放屁虫，什么他妈的青梅竹马，什么他妈的两小无猜，都是狗屁。”

“到底出什么事了？”我之前真的是埋头学习，对很多事情真得不是很清楚。

“你还记得我有一次被人打了，你帮我去修理的那个小子吗？”洪大壮苦笑着，借着酒劲向外倒苦水，也算是找个人倾诉。

“记得！”我的脑海里立时显现出当时自己痛扁的那个家伙的脸。

“这个世界就是小，那小子当时就和我住在一个病房里。开始呢，徐若雨差不多两三天去看我一次，可是后来她越来越频繁的到病房，有时候一天三次，她也有事没事的和那个小子聊天，起初还没什么，后来我发现她到医院好像根本就不是看我，而是去找那个小子，你说，这他妈的是个什么事儿？”

“你是不是喝多了，这怎么可能？”我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泪眼婆娑的洪大壮。

“我也不想相信，可是等我出院了，她还是每天都去，对我也冷淡了很多，后来，我想了想，他妈的，说白了感情也就这么回事，早散早好。”洪大壮挥挥手，一脸的无奈。

两个男人苦笑着，举杯……

星期六，我回家，发现娘在做饭，心里奇怪，因为以前崔老师从来都不让娘做这些事情的，而此时好像崔老师根本不在家里。

“娘，玉香姐呢？”我奇怪的问。

“好像是有个人来找她，到后山去了。”娘忙着手中的活计，一边说着。

我有些纳闷，这些年除了村子的人几乎没有人来找过崔老师，若是村子里的人根本没有必要约她去后山。

我飞快的跑去后山，远远的看见一个人跪在崔老师面前，拉着她的手，好像是在哀求着她。而崔老师扭着头，不去看他。

走到更近些，我终于看清楚那个跪在地上的人，只觉得脑子有点乱，因为这个人正是当年对崔老师始乱终弃的李翰祥。关键的问题是崔老师好像根本就没有断然的拒绝他，而是在听着他的哀求。也许她的内心深处希望被李翰祥慢慢说服，所以她并没有甩开他的手。

终于，崔老师扭过头来。

李翰祥也笑着站起来，两个人想拥在一起。

我慢慢的走回去，一声不响的到炕上躺着。

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，还以为我病了，过来问我。

我什么也不说，默默的看着顶棚。

虽然很多年过去了，可是我忘不了当年崔老师那伤心欲绝的哭泣；忘不了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的叹息和无奈；忘不了李翰祥临走时的飞扬跋扈；也忘不了他狠狠抽在我脸上的那巴掌。

崔老师和李翰祥回来的时候，我不想让他们看出自己的心事，从炕上下来，冷冷的看着他们。

崔老师的眼神中有一丝羞愧，可是较多的还是欣喜和快乐，轻轻的对我说：“功功，李老师他……”

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但还是看的出来这里面可能有问题。不过，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家里，儿子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别人有点过分，连忙笑着说：“噢，来客人了，快屋里坐！”

李翰祥根本就没有正眼看我们母子，大模大样的走到屋里，找了个凳子坐下。

四个人在一种尴尬的气氛中吃完饭，崔老师这才对娘说：“姨，以后翰祥就住家里了。”

娘看着她，弄不明白她所说的住家里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
“功功，还是你说吧！”崔老师说完，拉着李翰祥到里屋。

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，既然崔老师接受了李翰祥，那么这些年一个单身女人的寂寞会一下子爆发出来，当然会让这个男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她消除这种寂寞。

我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娘。

娘听完，叹了口气，说：“她现在既然这样，谁劝她也不会听，只希望李翰祥这次不要再骗他，你也不要生气，事情不是都过去很久了吗？”

开始的日子过的很平淡无奇，并没有因为李翰祥的到来发生变化。可是，所有的人心里都有一个担心，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维持太长时间。

一晃几个月过去了。

我从学校回家，刚进大门，就听到李翰祥和崔老师正在屋里吵架。

只听李翰祥大声喊道：“我知道你为什么要伺候她，不就是为了那个小子吗？你别忘了，他年纪轻轻，以后会找个年轻漂亮的，只有我才会要你。你想清楚，是我走还是他们滚。”

“我们在一起不是生活的很好吗？”崔老师的底气明显有点不足。

“好？好个屁，你没有看到那个小子每次回来都是用什么眼神看我？反正我是铁了心了，要不我走，要不他们走。”李翰祥的话咄咄逼人，不给崔老师一点回旋的余地。

我推门进来，只见娘无助的坐在炕上，默默的流着眼泪。

虽说娘的病全好了，可是根本就受不了刺激，这时候她的精神好像有点恍惚，吓的我急忙上前安慰她。

我知道崔老师爱李翰祥，因为自从李翰祥来了以后，她的笑明显的多起来，即使村里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也毫不在乎。这一点李翰祥当然也知道，否则他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。

简单的收拾了一下，我想带着娘回家。

崔老师听到声音，出来看我们要走，急忙挽留，可惜任谁都听得出来她的挽留是那么的苍白无力。

崔老师可能真的无法选择，一直以来，她对我有着一种亦母亦姐的复杂情感，这些年生活的也很好，可是她此时的心完全被李翰祥所占据，却偏偏又被他推到了这个两难的境地。

程常福正蹲在屋檐下抽烟，看到我们回来，连忙起身把我们让到屋里，脸上的皱纹顿时松散了不少。

就这样，我们一家在这种无奈的情况下重新住到一起。

晚上，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他说了，千万的交代他一定不能再让娘受刺激。

程常福连连答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