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承认,我和娜娜不值得大家同情,生活中有很多出路,我们一门心思走捷径,自己心智还不成熟呢,就想做局搞人家的钱,当时年轻不懂事啊。
那场摧枯拉朽的事件来得特别突然,我还是从头说起吧。
输掉表舅的保险金后,我们就陷入了绝境,到什么程度呢?两人身上加起来不到一千块钱,娜娜房租还没交,因为早上出发时,满心以为会飞黄腾达,没想过给自己留条后路。
我跟娜娜去她小姐妹家借住了两天,那姐妹倒没说啥,倒是姐妹的男朋友阴阳怪气的。
有一次娜娜上厕所,那小子哐哐砸门,娜娜提上裤子出来就给他一个嘴巴。
那小子气急败坏,骂娜娜是千人骑万人草的小姐。
姐妹急得直跺脚,也打了男朋友一嘴巴。
我们一看呆不下去了,转身就走。
姐妹屁后追出来,“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啊,他那人就那样。”
娜娜说:“你呀,这样的男人你还不甩了,等着给你当爹呢?”
姐妹一个劲儿的陪笑,从包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娜娜,“这钱拿着,你们俩先救救急。”
我说不用了,人家客气客气,还能当真吗。
娜娜把她那对卡地亚水晶耳坠卖了,在城中村租了一间民房,买一大捆挂面,两条红塔山,我们落魄的安顿下来,每一天都在心焦气燥中度过,从最多20万存款,输到走投无路,这种落差没办法调整过来。
我们都知道,要闯过这一关,只有一个捷径,接着赌!可是去哪借赌本?
娜娜大部分时间在耍扑克牌算卦,另一部分时间在发愣,烟瘾比我还大,烟灰缸满成小山似的,抽半截就掐,内裤和胸罩随处乱丢。
我越想越暴躁,看到娜娜还在算卦,冲上去把扑克都撕了。
“不赌了!从明天开始都出去找工作!”
娜娜嘴角挂着轻蔑的微笑,好像我很幼稚似的。
“没听懂吗?你偷家里的钱,还有外面欠的,咱俩对半分!”我说。
“切,你有什么本事挣钱,要不我去夜总会出台,跟个男人过夜,以我的条件,怎么也得三千五千。”娜娜躺在床上,戴上耳机懒得听我废话。
这样下去我迟早要憋疯,第二天,我又来到建筑工地,找以前的包工头,这时我才发现根本下不去力气,换句话说,一天一百,累得跟孙子似的,干一个月,都不够我压一把牌的。
娜娜那两天很淡然,只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,两人也不说话,我忽然有种很矫情的忧伤,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围墙。
而这几天,舅妈终于发现表舅的人寿保险不见了,带着几个亲戚,把娜娜堵在出租房,正好我在洗手间,没勇气面对他们。
表舅打了娜娜一顿,舅妈还护着,她家一个什么亲戚要上厕所,我紧紧的拽着门,害的那亲戚以为厕所门坏了,唉,不堪回首。
人都走了以后,我从洗手间出来,沉默了几分钟,娜娜说:“你回学校上课吧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那是我的事,你他妈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!”
她吼完这句,浑身都哆嗦。
我想安慰她,可又没什么好说的,事情已经这样了,两个人腐朽到一块,还不如分开的好,或许没有我,娜娜还有别的办法赚钱。就像她以前提醒我的那样,她是个坐台小姐。
不瞒大家说,我们被胖子做局陷害,我心里一直怪罪娜娜。
出于尊严,或者说是破罐破摔,我一个饿虎扑食把娜娜压在床上,就算她想跟我一刀两断,我也得收点利息,是她让我沾上赌博的。
就在我要强吻她的嘴唇时,娜娜一口咬在我手背上,当时就见血了,顺着大拇指流到那块漂亮的男表上。
我愣在原地,瞪了娜娜一眼,拿上我的特步背包,“娜娜你好自为之!”
说完这句话,我转身出门,在街上慢慢溜达着,坐在路边狠狠的抽烟,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惶恐过,我一直在想,以后怎么办?
后半夜,我接到娜娜的短信,她说她发烧了,问我能不能给她送点药。
我看完短信又骂又笑,当然能啊,我就是个贱人。
那天晚上真热,我满头大汗跑回城中村,抬头看看楼上,发现屋里亮着灯,但是窗帘拉着。
到楼梯间,隐约听到楼上嘈杂的声音,男人说话的声音?
好像是……
好像是……老虎!赌档的负责人!
我脑子里当时就闪过不好的场景,完了。
我摸着黑往上走了几个台阶,出租房的铁皮门明显是被撬开的,露出屋里的灯光。
娜娜的声音传来:“虎哥,别动手别动手,我再想想办法……”
“别废话!按照我说的做,接着给你那个表弟打电话,快!”
我看到的是,不止老虎一个人。
遇到这种情况,我极容易冲动,热血一股股往脑袋上顶。
还没等我想办法救娜娜,突然我手机铃声响起,捂都捂不住。
寂静了一秒钟。
“追!”
“苏北快跑!”
说时迟那时快,两个拎着砍刀的壮汉冲了出来。
我发誓,我当时绝对做出了一个奥运体操动作,抓着楼梯扶手,蹭的跳到下一层楼,完了完了完了,全完了!
我发疯似的跑出居民楼,那两个人疯狂的追我。
仗着我比他们了解周围地形,我躲进一个小巷子,双手拄着膝盖大口的喘气。
可是我跑了,娜娜呢?
老天这是考验我的人性吗!
我躲了不到一分钟,老虎连拉带拽把娜娜弄下楼,我攥着手心走出阴暗。
老虎本来要上车,他手下提醒了他一下,老虎默不作声看着我朝他走去。
“把娜娜放了,这件事我来扛。”
我说出这话,老虎直接当我放屁,作为地下赌场的负责人,怎能允许我们在他的地盘出老千。
“轮不到你谈条件,臭三八,你也上车。”
在车上,我被他们绑住手脚,眼睛上罩着黑布。
我吓坏了,该不会是要做掉我们吧?老虎和娜娜平时关系不错,如果死不承认呢,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,应该不会来抓我们。
很久以后我才知道,一个赌档出现过老千,那就直接判死刑了,也就是说,我们险些砸了老虎的饭碗。
半个小时后,我们被带到一处烂尾楼的天台上,解开眼罩我往楼下一看,不禁打了个冷颤。
娜娜捅了捅我软肋,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地面铺着一层水泥袋子,袋子上一滩滩黑色的血迹。
两个马仔搬来桌子、工具箱,桌子上有钻眼,把钢丝穿进钻眼,直接把我按在桌子上,要用钢丝把我双手绑住。
老虎手里拿着一把菜刀,往桌子上剁了两下,看看有没有卷刃。
剁手!?
这会我什么都不顾了,总不能真让他们剁了,我使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起来,抬头看着老虎:“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!”
“毛都没长全,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出千?”
“我没有……”
“你是没有,所以才说你傻,你让胖子给利用了知道吗。”
老虎好像不急于动手,坐在桌上跟我讲起事情经过。
胖子是个职业赌徒,也是个烂名声的小老千,他去哪个赌场,都不会让他坐庄,还有暗灯监视胖子。
有的朋友说,赌场不让胖子进门不就得了,那不对。
打个比方,你家开商店,有个蹲过监狱的小偷去你店里买东西,你卖不卖。再者说,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,开赌档是犯法行为,把胖子得罪了,他一个电话打到110怎么办?
我简单说一下胖子是怎么骗的我们:
数天前,老虎有事不在场子,胖子想抓机会搞一把,结果遇到一个冤大头,就是我。
我那天输给胖子两万多,这件事,老虎后来通过别的途径知道了。
事情本该告一段落,没想到娜娜给胖子打电话,提出和解,然后请胖子帮我们出千,胖子答应了。
然而胖子出千,搞的却是我们,为此他还请来两个朋友帮忙,没错,横丝肉和暴发户都是胖子的托儿。
那天赌档人特别多,横丝肉和暴发户以陌生人的身份入局并不难。
我还傻乎乎的和横丝肉套近乎,寻找换水银色子的机会,然后上庄,表面上我和胖子阴那两个有钱人,其实是他们三个对付我。
操!大家明白我说的意思不?也就是说,我们一桌四个人,全他妈是演员!
回想起来,我出千时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,真他娘的傻啊,明明干的就是不仁义的勾当,还同情心泛滥可怜别人,活该被搞,有人可怜我吗?
最后那把牌,暴发户叫我底,胖子发给我一副对5筒,故意给娜娜一个暗示,怂恿我们跟暴发户开牌,因为他发给暴发户一副对8筒。除了我和娜娜的五万,加上其他散家的钱,胖子从这个局上搞走二十七万!
让我更吃惊的是,我和胖子的所作所为,都被老虎监控了。
水泥袋子上的血迹就是胖子和他两个同伙的,比我早落网一天。
“以为换一副水银色子,就叫老千?这只手呢,教育你以后手脚干净点,希望你丢掉这只手之后想明白做人的规矩,来,兄弟,忍着点疼!”
老虎按住我的手腕,菜刀就剁了下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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