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香

“不好了，村长，田家老太不知道怎么了，突然暴毙在家里。”这个时候我们村的二狗子突然从远处跑来，边喘气边对村长说着。

听到奶奶出事了，我顾不上身边的村长和周大娘，撒腿就朝家里跑去。

刚进大门就看了院子里已经死去的奶奶，我大叫了一声，扑通一下坐在地上，双腿无法动弹，而且疼的厉害，兴许是刚才跑得厉害吧，此刻我感觉这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。

“妮子，你可终于回来了，你这是跑到哪里野去了？怎么这么狼狈？”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，我抬头看去。

发现我们家的院子里除了爹娘，爷爷和死去的奶奶，竟然还有村里的李端公。

李端公在我们村子是和张神婆一样的存在。可他和张神婆不同的是，一般没人请得动他，一般也没人敢请他，因为他脾气古怪的很。

可是这李端公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院子里呢？

“李爷爷？我奶奶怎么了？”我瞪大眼睛看着他，小的时候我生过一场大病，那个时候去县里的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来。

直到我爸妈绝望的时候，李端公突然来帮我做了一场法事，我的病就好了，李端公也很亲切地让我喊他爷爷，我对他印象很好。

“唉，一言难尽，你奶奶中了蛊，看这情况，应该有十几年了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才会发作。”

李端公说的时候，还摇了摇头，我看向躺在院子中间的奶奶，和张寡妇的死状一样，也是七窍流血，并且嘴边趴着很多水蛭，看起来很恶心的样子。

真是奇怪了，这水蛭一般不会进入人的体内，可是它们为什么在奶奶的嘴边趴着？

“李大爷？”这个时候大门口传来村长的声音，我朝门口看去，发现门口挤着很多人，她们推推嚷嚷的，都不敢踏进我家的院子。

“哦？村长，你怎么会过来？”李端公看见村长之后皱着眉头问他。

这个时候娘走到我身边，把我从地上搀扶起来，还帮我拍去身上的灰尘，我也感觉自己的腿缓过来一点了。

“我刚才听你说，这田家老太是中蛊身亡的，碰巧的是，今天早上的时候，咱们村的张寡妇也中蛊死了，而这田家大媳妇又是苗人……”

村长说到这里的时候，爷爷打断了他的话。

“村长不要胡说，我家大媳妇已经死了，怎么可能会害人，更何况我的老伴也中蛊而死，她那么孝顺，怎么会害自己的婆婆。”

村长被我爷爷的说得哑口无言，我大娘孝顺奶奶，那是全村人有目共睹的事情，村长再怎么说也认这个理儿。

“村长，田老哥，你们先不要急，我虽然对一些鬼怪之事很懂，但这苗疆的蛊，我还真的不懂，眼下也不能妄下定论，还是先安排好他们的后事吧，毕竟死者为大。”

被李端公这么一说，村长和李端公寒碜了几句，就带着人离开了，大概是怕沾上脏东西，也不想在我家多待。

现下这院子里，也只有我爷爷，我爹娘和李端公了。

“李老弟，让你看笑话了，这全村也只有你肯帮我，只是我家大媳妇虽是苗人，可她却不曾害过人，这你是知道的。”

爷爷看着人走远了以后，信誓旦旦地对李端公说，看爷爷的样子，他应该是早就知道大娘是苗人这一回事了，可为什么我却从来都不知道呢？

“田老哥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，记得破四旧那会，如果不是你把我救下来，现在的我估计早就在黄泉路上了，这举手之劳的事，我怎么能不做。”

对于他们说的这些旧事，我也知道一点，听奶奶说，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干部，村里上上下下都接受过我家的恩惠。

以前我家在村子里也是一个有名望的人家，可是现在呢！村里的人见了我家的人就躲。

“唉，今时不同往日，现在的田家，谁见了都得躲，最痛心的是，就因为我田家家门口对着村口的方向，所以导致现在没有一个人肯走村口，宁愿舍弃掉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粮食，在地里开辟出另外一条路。”

爷爷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心痛的样子，我知道爷爷心里在想什么。

听奶奶说，以前的村子比现在还要苦。以前村里这一带都是荒山野岭，再加上大旱，很多人都过不下去了。

最后还是爷爷带领村子里几个大汉，挖了一个月才挖出一条有水的井，就是这口井，救了全村人的性命。

还有破四旧那会，爷爷可是帮贴了不少的村民，村里没有一个人没受过爷爷的补助，可现在。

“田老哥，你也不要灰心，我虽然不懂这蛊，可我知道有人懂，等过几天我打听好了那个人的住处，你们就把他找过来看一看。”

李端公这话不仅说到了爷爷的心坎上，也说到我们全家人的心坎上了，这让我们全家人都不胜感激。

“李老弟，这次可多亏你了。”爷爷握着李端公的手迟迟没有松开，我虽然不懂他们之间这些动作，可我知道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很深厚的情谊。

李端公和爷爷说了好久的话，我和爹娘都忙着为奶奶准备后事，也没顾得上他们在说什么，后来听爹说李端公还答应帮奶奶和大娘做一场法事。

我平时见张神婆做过法事，可从没见过李端公做法事，毕竟村里一般人是请不动李端公的，这让我很期待李端公做法事。

我们一大家子帮奶奶料理完后事的时候，已经是深夜了，只得草草地吃了饭，就开始帮李端公准备祭坛

就在我帮着准备祭坛的时候，我忽然听见奶奶的棺木有响动，听见之后我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。

不管是爷爷和爹娘还是李端公，都在准备祭坛，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，看见他们这样，我摇了摇头，大概是我听错了吧。

接着我又开始忙碌，可是我忙了不久就听见奶奶的棺木开始‘咚咚咚’地响，耐不住好奇心，我就走去灵堂看了一眼。

不看不要紧，一看却发现我奶奶的尸体已经尸变了，吓得我大叫了一声，坐在地上，双脚像灌了铅一样，不敢动弹。

奶奶的眼圈周围已经发黑，眼睛是红褐色的，嘴唇也是红褐色的，头发像是一个杀马特一样，像狗一样到处嗅，然后朝我走了过来。

“不好，田大哥，快把妮子拉开。”不知道李端公和爷爷他们，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，只听见李端公的声音，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。

“李叔，我娘这是怎么了？”我听见爹问向李端公，估计现在不止是爹，我们全家人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
“说不准，看这情况不像是尸变，反而像是被下降了，这我也对付不了。”李端公叹了一口气说道，爷爷听了之后眼里飚出几滴泪。

就在这个时候，奶奶以我们都没看清楚的速度，到了我身边，爹和娘为了保护我，把我推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