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日游戏

龚之凡的妻子挥舞着西瓜刀发泄着她心中的愤恨，学生领袖被剁得连一块完整的碎肉都找不到，白心也算是亲眼目睹了“千刀万剐”这个词的真正含义。

愤怒发泄过后，龚之凡的妻子跌倒在一滩血水之中，白心和少女刚忙跑过去搀扶起她。

“阿姨您没事吧。”

“妈……”

“小伙子，谢谢你。”龚之凡的妻子躺在石砖上，露出满足且欣慰的表情，用沾满鲜血的手摸了摸女儿的头，最后对白心说。“我已再无怨恨，请你，送我上路吧。”

“妈……你别……，你别，我们好不容易才得救的……”少女扑倒母亲怀里，抱着她痛哭流涕。“你要是这样，我就跟你一起死。”

“没能保护好你，我已不配再做你的母亲。”龚之凡的妻子眼含热泪，不舍地抱紧怀中的女儿。“而我，在经历过那样的侮辱之后，也没有勇气再活在这个世界上，我想去和我的丈夫团聚。”

“阿姨……您……”白心试图劝阻龚之凡的妻子。“您再好好想想吧，您的女儿需要你。”

龚之凡的妻子摇了摇头：“这样的世界，我没有办法再继续保护她。能保护她的，是你。”

“可是。”

“这孩子还小，作为母亲我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，却让她遭受到如此的折磨，我无法原谅我自己。”

“妈……你别这么说……”

龚之凡的妻子拉了拉白心的衣袖：“小伙子，求求你，带她走吧。如果你不嫌弃的话，让她给你做丫鬟，服侍你的生活起居，我家孩子虽然没什么特长，但很文静，很乖巧，不会给你添麻烦的。”

“阿姨……我不能……”白心果断地拒绝。“我不能这么做，我救你们是出于良心，没有任何别的目的。”

“答应我吧，带她走，她还小，还有希望，让她活下去，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。”龚之凡妻子望着白心，那眼神复杂而深沉，良久，白心最终还是读懂了龚之凡妻子真正的意思。“带走她，也让我走吧，好吗？”

在这残酷的末日游戏中，龚之凡的妻子自知自己的存在只会拖累到白心、卢姿和女儿，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，所以这位母亲心甘情愿地选择死亡，为得就是让女儿的生命能够得以延续。

而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的她，自然就会在面对这条她自己选择的死亡之路时，表现得如此坦然且毫不犹豫。

“我尊重您的选择。”说完，白心捡起了西瓜刀。

“你干什么！！！你干什么！！！”少女扑了上去，挥洒着泪水双手在白心的身上胡乱地撕扯着。“妈……妈……你别这样，我只剩你一个家人了，求你了别丢下我……好吗……”

“别再叫我妈妈了，我已不再是你的母亲，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女儿。”话一开口，少女便愣在了那里。龚之凡的妻子转头问向白心。“小伙子，你叫什么名字。”

“白心。”

“从今往后，你跟着他姓白，你要服侍他的生活起居，无论他要求你做什么事你都必须答应，因为你要时刻记得，他是你的救命恩人，是他，给了你第二次生命。”

“我不要……我不要……”少女站在原地呜呜地抹着眼泪。“妈……别不要我……妈……妈！！！”

“活下去，孩子。”

龚之凡的母亲闭上了眼睛：“小伙子，动手吧。”

白心挥刀砍向龚之凡母亲的喉咙，凶猛且迅捷，不留给她一丝一毫的痛苦，那位伟大母亲的最后遗言伴随着飘扬四处的鲜血在幽暗的[房间]中回荡，久久未曾停歇。

“我爱你，我的宝贝。”

少女扑到母亲微笑着的尸体身上，放声大哭，似乎要把这几个小时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。

“别哭了。”白心走到少女身边，试图安慰她。

“你走开！！！”少女转身扇了白心一巴掌，对着白心就是一阵拳打脚踢，白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，只得任凭她的拳头雨点一般落在自己身上。“你这个杀人犯！你给我滚！滚！”

一直躲在旁边的卢姿走了过来，拉过少女抱在了怀里：“好啦好啦，小妹妹，别哭了，乖，姐姐摸摸头。”

少女伏在卢姿的肩上，不停地抽泣。

“你要知道，妈妈是为了让你活下去才选择死亡的。”显然，古灵精怪的卢姿不仅在一旁偷偷目睹了事情的全程，而且也充分理解了那位母亲的真正意图。“其实，妈妈很爱你，特别爱你，就因为爱你，她才会把你交个那个人。”

“我不要……我只要妈妈……”少女仍不断地摇着头。

“别辜负妈妈的期望，忘记曾经的一切，勇敢地活下去，好吗？姐姐和那个小哥哥会保护你的。”卢姿轻轻地吻了吻少女的额头。“好吗？”

少女不再说话，趴在卢姿的肩膀上，哭得更凶了。

待少女稍稍稳定下了情绪，白心将校服少年搬到石屋旁，给他披上了自己的大衣让他靠在墙边休息。然后取出背包里的水桶，将龚之凡死状凄厉的尸体摆在他妻子的旁边，准备为这夫妻二人清洗身体。

“能……让我来吗？”少女抽噎着走上前去，戳了戳白心的后背问。“我想送妈妈最后一程。”

“嗯。”白心点了点头，然后把水桶交个少女，自己则走到卢姿身边，点上了一根烟。

“一滴眼泪都没掉，你果然是冷血生物。”卢姿双手抱在胸前嘟囔着。

白心轻笑一声，歪着头问：“如果，连我都哭了的话，那谁来保护你们啊？”

“你以后要是对这孩子不好的话。”先是拿小短腿蹬了白心一脚，然后又在白心面前挥了挥肉肉的小拳头。“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哦。”

“这种事不需要你提醒啦。”

……

少女将父母的身体清洗干净，白心抱起他们放到堆成堆的木材上，然后拿出火把点燃。

熊熊烈火吞噬掉了那对夫妇的身体，白心将少女搂进怀中，用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，不让她看到父母的肌肤在烈焰的炙烤下化作漆黑的焦炭。

已经是最后一眼了，所以一定要将他们最美的样子留给这孩子。

“从今往后，你名为白莲。”白心面容冰冷，但语调却很温柔。“我希望你能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，忘记这段惨痛的过往，遵循你母亲的意愿，勇敢地活下去。”

噼啪的火光来回地跳跃，滚滚的浓烟在地牢中飘散，这场惨剧终于画上了句号。白心仰望着天花板，他仿佛在那浓烟中看到了龚之凡夫妻二人在向他鞠躬致谢。

“而我，会永远保护你……不让你再受到哪怕一定一点的伤害。”

“至死方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