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屋子的人寂静无声,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出声,只有恶狗手中的筷子夹菜时敲击碗盘的撞击声、和他大快朵颐的咀嚼声。
柳乘风有点不知所措,父亲柳兴昌,大舅,向东爸爸,二姑夫几个大老爷们儿脸色甚至有点惨白,而姑姑婶婶加上两个表妹,则是眼神中露出畏惧的神色。
嘎吱——
姑姑和向东妈妈推开椅子站起身来,招呼着一旁的向东,姑姑牵着两个表妹,和柳乘风使了个眼色,几个人离席打算向屋外走去。
“都他么给我坐下!谁让你们走了?”
这时恶狗身后一个青年见到几人的动作大声吼道。顿时几人的身形一顿,脸色变得更加难看,姑姑和婶婶同时回头惨然的望了一眼大吃大喝的恶狗,又转头望了一眼自家男人,将柳乘风几个小青年推到身后保护起来。
“狗哥。。。。。。”柳兴昌开口想要说话,然而刚刚开口便被打断。
“谁让你说话了?没看见狗哥在吃东西吗?”依旧是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,染着一头花花绿绿头发,像极了几年前流行的杀马特,一脸的痞气掩饰不住。
被他一声吼,柳兴昌也不敢再开口,而这时候那青年看着恶狗大快朵颐,望了一桌子大碗小碗依旧还有大半没有吃完的农家菜,不由得咽了口口水。
他望了一眼恶狗,随即也不招呼走到柳兴昌面前拿起他的筷子,夹起面前的菜送进嘴里,发出满足的声音,柳兴昌连忙站起来让开位子,小青年顺势坐下,筷子连连夹动,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。
砰——
就在这时,原本一直在吃东西不说话的恶狗突然猛地一拍桌子,捞起面前柳乘风吃过的饭碗就砸向身边的杀马特青年,杀马特青年完全没有防备和预料到恶狗会动手。
只听砰的一声闷响,紧接着就是瓷碗碎裂的声音,随后传来一声惨哼,杀马特青年捂着头倒地。
突然的变化让屋内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,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,跟在恶狗身后的另外两个中青年,一脸错愕,看了一眼恶狗,另一个人则是走到杀马特青年旁边,伸手想将他扶起来,被杀马特青年伸手一甩打开他的手,自己挣扎着站起来,目怒着凶光和不解的望着恶狗。
“玛德!知不知道规矩!主人都没请你,你他么得能上桌子?”恶狗瞥了一眼青年,露出一抹冷笑,对青年眼中的凶光视而不见,或者丝毫不在乎,而其他人则是心中鄙夷,你也没有得到主人的邀请,不也在吃么?
“看什么看?!还不快去给老子装一碗米饭?老子都没吃完,谁他么让你动了!?懂规矩吗?信不信老子拍你!”
恶狗坐在位置上没动,瞅了一眼杀马特青年吼道,拿起旁边另一只碗作势要打,杀马特青年连忙捂着头脖子一缩,转身走进厨房打饭,伸手一摸,这才发现手上已经是满手鲜血,见此,他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涙气,随意在身上擦了一下,装满米饭走出去,恭敬地递给恶狗,随后站在身后一动不敢动。
而此时的恶狗彷如真正的饿狗!一条护食饿狗!
就在场的人所知,恶狗不是本地人,应该是外地来的,虽然会说本地话,但是外地的口音还是有很像是云贵那一带的,至于他身边三个人都是本地人,要么是县城里土生土长的,要么就是从市里来的。
说到恶狗,不得不说他为之办事的人,十年前这个小县城还只有一条老街,县城登记常住人口不过两万,但是这几年的发展,加上国家政策的推行,将周边山区村镇的住户陆续的迁入城镇,渐渐地沿着河两岸形成左右各两条大主道街道,四五条纵横的小街道,高楼林立,人口密集已达到现在除了外出务工人员,加上依附着县城中心周边的小村落之外,常住人口近十万人。
可以说除了还有些比较偏远的聚集在河上游的城镇之外,大部分的人都在朝着县城聚集。
所有的都在发展,随之而来的就是各行各业开始露头,并且蓬勃起来,就比如恶狗上面的老大,一共有两位,一位叫曹朱,人称野猪曹,一位刘朗人称狼哥,相叶小民则称他为大尾巴狼,这两人在县城里可谓是如雷贯耳,臭名昭著。
县城刚发展起来的时候。两人是县城里出了名的痞子混混,游手好闲无所事事,打架斗殴,偷摸拐骗,天怒人怨,而要不是两人身后站着的人替他们顶着,估计两人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。
野猪曹的父亲市县公安局的局长,据柳乘风所知这个曹局长已经当了快二十年了,一直没有换过人,这其中就很有说道了,所以野猪曹从来都是有恃无恐,而刘朗则是因为大舅哥是县武装部的部长,靠山也不小。和野猪曹一起两人从小就混在一起。
前几年县城改建,网络时代开始普及,两人开始干起了正行,在河东和河西两岸,分别开了两家网吧,廊括了所有的学生,打击周围的黑网吧,越做越大,后来又开启了KTV,游戏厅,然后涉及黄/色产业,开设赌场,娱乐场所,县城里有名的‘金鸡娱乐会所就是两人的手笔,几年下来几乎垄断了县城里所有的娱乐行业。
当然这其中也做过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,高利贷砍人事件,导致借高利贷的人无法偿还欠款,将人双手砍断,最后不了了之,打击黑网吧抢生意,一把火烧掉十几栋明居,调查结果是电线老化失火,前几年河西拆迁将钉子户打残,逼死两个留守老人,儿女上告之后了无音讯,引诱高中女学生去他们的会所出台接客做小姐,不从的人被人轮流强暴致死,前几年这件事在县城里传的沸沸扬扬,然而后来也不了了之,甚至连网络上都听不到任何风吹草动,就不要说什么新闻记者采访之类的。
整个县城仿佛他们的天下,像铁桶一般密不透风,外面的世界听不到任何关于这里的消息。
以前柳乘风不懂,但是现在他知道,这些恶人为什么这么恶,却没人来管,老百姓受的伤害无处伸冤,是因为,县城里不光只有这两个恶人,他们的后面还站立着更加恶的一群人在为他们撑腰。
两年前当了十年的县委书记终于下台了,从市里调下来新的县委书记,有人本以为会是个好官,去告状,结果依旧毫无音讯,县长的位置长达十年没换过人,当一批又一批的人去找新的书记告状、不断没有得到回复,还看见和野猪曹一群人有说有笑,后来还被人暗中警告之后,几乎就没有人想过申诉,只有守着眼前的日子,小心翼翼的活着,有条件的甚至开始远离这个地方。
恶狗是五年前来的,前两年的高利贷事件是他亲手多的那人的手,放火烧房子也是他的手笔,他下手狠,深得野猪曹和大狼信任,所以相比起这几年已经渐渐很少亲自动手野猪曹两人,恶狗的名声更加令人胆寒。
唆——
“嗯——不错,真好吃,好久没有吃的这么爽了!”
恶狗终于放下碗筷,发出满足的声音,一抹嘴巴,猛地灌了一杯啤酒,随即将桌子上的碗筷往边上一拨,从身后的小弟身上拿过一个公文包,掏出四份文件分别扔向姑父,大舅、向山以及柳乘风的父亲,开口说道:“吃也吃饱了!该办正事了!这里是一份合同,土地转让书还有拆迁协议书!你们看看就签了吧!嗯我这人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,今天吃了一顿饱饭,为了避免以后再也吃不到这样好吃的农家菜,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,明天下午我还过来,希望你们已经签字了!”
恶狗说完,掏出纸巾,一边擦着嘴巴,一边起身,看着四个大老爷们儿说道,随即带头向屋外走去。
路过柳乘风几人身边,恶狗突然一顿,看了一眼站在姑姑身后的赵倩和赵芳两人,微微一笑说道:“两个小姑娘真不错!”
顿时,赵倩和赵芳两人被吓得脸色一白,眼神中露出深深地恐惧,眼泪夺眶而出。
恶狗看了一眼,哈哈大笑,随即大步地走出房间,只留下满屋子一脸沉重的人,还有低声哭泣的两位表妹。
等到恶狗几人走远,表妹赵倩和赵芳,两人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,姑姑和婶婶连忙安慰,随即眼中也是满含着泪光,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。没有人不知道恶狗那句话代表的意思,因为几年前他也同样对着河西岸另外一家的女孩说过这句话,最后哪家的人因为不满拆迁,成为钉子户,最终被人打断手脚,家里唯一的女孩被人带进金鸡会所,回来后就投河自杀了。
向东和柳乘风两人脸色惨白,慌张无措,眼神中充满着怒气和不甘,却又不知道怎么办,两人回到桌边拿起恶狗留下的,合同和文件、顿时心中那一丝怒火仿佛被浇上了汽油一班,冲天而起。
向东家:将占用中心的土地以八万块价格转让、补一套两间双层的拆迁房,二姑家同样如此,大舅家两万,加一套拆迁房,唯一多一点的柳乘风家十万块钱土地转让加一套拆迁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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