凶宅销售员

市区北面，护城河附近。

卞清焉独自一人在河边走着、看着，寻找着任何可能对案子产生影响的线索。

她沿着护城河一路走，走着走着，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妇人跪在地上，头上缠着白布，正在护城河的边上烧纸钱。

卞清焉秀眉微蹙，朝着妇人走了过去，等来到跟前才发现，妇人的眼睛都哭肿了。

“她好像很伤心。”卞清焉心里想到。

妇人也发现身边来了人，转过头看了眼，那是一双非常无助、绝望的眼神，匆匆看过，又会头继续烧纸钱。

刹那间，卞清焉想起了主管的话，他说王瑞敏的男友小杰就是在护城河这边溺死的，应该才死了大半个月，时间还不算长。

眼前这名妇人在这里哭着烧纸钱，那她会不会是小杰的亲人？

值得一试。

卞清焉上前去问道：“阿姨，请问您是小杰的……妈妈吗？”这是她的猜测。

妇人的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，立刻转头看向卞清焉，略显疑惑的问道：“你是？”

看到妇人的表情，卞清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。

她微笑着说道：“我是王瑞敏的朋友。”

妇人自然知道王瑞敏就是小杰的女朋友，那个姑娘她见过，是个非常阳光积极的女孩子，她很喜欢。

小杰死了，那个女孩子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。

妇人擦了擦眼泪，说道：“哦。”她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。

卞清焉蹲下身子，伸手拿起了一叠纸，跟妇人一起烧了起来。

一边烧，她一边说道：“多好的一对情人啊，尽然就这么都走了。”

妇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，问道：“都走了？”

“您不知道吗？瑞敏在一个星期之前，也在浴缸里面溺死了，唉……”

“啊？我不知道啊。”妇人连连摇头，苦叹一声，说道：“真是一对苦命的娃儿啊。”

“他们两个都是溺死的，前后时间相隔这么短，我真的很难理解。阿姨，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蹊跷啊？”

卞清焉开始套对方的话。

妇人承受着失去儿子的痛楚，哪里顾忌得了那么多，况且卞清焉还是王瑞敏的“好友”，就更没有戒备心了。

“有什么蹊跷了？”妇人苦笑着自问。

卞清焉继续说道：“可我总觉得怪怪的，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。阿姨，小杰在出事之前，真的没有任何异状吗？”

妇人一边烧纸一边回忆道：“他出事那天，跟往常一样起床吃饭，骑车上班，结果路上就出事了，被一辆大卡车直接给撞到了护城河里面。如果仅仅是掉进水里还好，我儿子水性是不错的，可谁曾想到他的腿居然卡在了自行车的前轮里面，结果就、就……”

妇人说不下去了，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。

卞清焉拍了拍妇人的背，又递给她一张湿纸巾。

“卡车有调查过吗？”

妇人擦了下眼泪，哽咽的说道：“警察都查过了，卡车是突然间失控，司机当时毫无办法。”

卞清焉心里默默想到：“这么看起来的话，小杰的事件完全就是一起意外啊，难道说小杰死后觉得不甘心，冤魂不散，成了水鬼然后找王瑞敏做了替身？”

就在这个时候，妇人突然抬起头，眼睛一亮，说道：“要说蹊跷，还真有一件蹊跷的事情，但那不是在出事当天，而是出事之前两三天的样子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关系。”

“什么事情？”卞清焉赶紧问道，任何一点细节她都不肯放过。

妇人告诉卞清焉，在出事之前两三天，小杰加入了一个微信群，这个微信群很特殊，里面经常搞一些抽奖活动。

后来小杰也跟着大伙儿一起抽奖，巧的是，他运气很好，一下就中奖了，而且奖金还不少，有五万块！那相当于妇人一年的工资了。

本来妇人觉得这抽奖是假的，结果立刻钱就转到了小杰的银行账户，可把小杰给高兴坏了。

结果还没高兴几天，就出了这种事。

卞清焉听完，也感觉这个微信群有问题，但是微信群中奖跟小杰溺亡之间是否真的有关系，那还得继续调查。

“能告诉我是什么微信群吗？”卞清焉问道。

“这个我就不清楚了。”妇人年纪大了，对于微信这种手机通讯工具不是很懂。

卞清焉不肯放过这条线索，继续问道：“那，能给我看下小杰的手机吗？”

一般人的手机微信都是自动登录的，只要打开手机，就能找到微信，自然就能找到那个微信群。

“哦，好，可以的。”

妇人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部手机，那是儿子曾经用过的手机，她一直带在身边，睹物思人。

卞清焉接过来手机，打开之后欣喜的是，小杰并没有设置密码或者指纹锁什么的，直接就可以使用。

她找到了微信并打开，果然是自动登录。

再接着，卞清焉翻找微信群，一个一个的仔细看，终于，她找到了妇人所说的那个“抽奖群”。

群的名字有些邪性，叫做“鬼市”，光是看名字就让人很不舒服。

卞清焉打开群的二维码，然后用自己的手机微信扫描、添加。

添加的过程中，对方设置了一个问题：来鬼市的目的？

卞清焉思考了下，输入了四个字：寻找答案。

这个回答似是而非，不知道内情的人是看不懂的，卞清焉确实是为了寻找小杰的死亡原因而来，没有说谎。

但给出这样的答案，她也不清楚对方是否会同意她加入群。

在申请完毕之后，卞清焉还拍下了群的二维码，以防审核不通过可以继续换答案继续申请。

“谢谢了。”卞清焉将手机归还给妇人。

她们又闲聊了一会儿，期间妇人说了很多关于小杰的事情，但都是些跟案子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。

儿子死了，妇人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抒发抒发情绪，自然越说越多。

卞清焉也很乐意跟妇人交谈，毕竟她自己也才刚失去了妹妹，可以说同是天涯沦落人。

就在她们聊着的时候，忽然之间，卞清焉的手机振动起来。

她立刻打开手机，果然是微信消息。

她的心情相当紧张，就好像是观看考试答案一样，点开之后，给出的信息是：通过。

卞清焉的申请，通过了审核。

她长舒一口气，收起手机，冲妇人说道：“阿姨，我还有事情要办，先走一步。”

“好，慢走。”

卞清焉起身离去，心脏跳个不停，下一步，她就要看看这个名为“鬼市”的微信群，里面究竟都是何方神圣。

……

郊区房子。

我们一行人来到二楼，在推开卧室的门之后才发现，这屋子已经被猫给霸占了。

床上、地上、桌子上，到处都是猫。

其中大部分都是小奶猫，只有一只大黑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，看样子那就是“妈妈”了。

我闪开身，冲着金三苦笑着说道：“你这屋子还真是惹猫喜欢。”

金三过来看了眼，气得不行，“哪里来的这么多野猫？我好端端的房子，自己还没怎么住了，就给这帮畜生享用了？”

说着，他随手拿过一把扫帚，反过来握着，准备用扫帚的木耙去将猫都给赶走。

这时，金三的妻子袁梦雅走了过来，一把就拉住了金三，说道：“别介啊，这么可爱的小猫咪，你怎么舍得赶它们走啊？它们肯定在这里住了很久了，把这里当成家了，你赶它们走，它们又得在外面流浪，这么小的猫，多可怜啊。”

没看出来，袁梦雅还挺有爱心。

金三苦着脸说道：“但这是我家，不是猫窝啊。”

忽然，我感觉腿上有东西在蹭，一低头，才发现一只小奶猫正将脑袋靠在我的小腿上蹭啊蹭的，表情很是享受。

看到猫咪那可爱的样子，我烦闷的心情也好了些。

汤子石笑着说道：“没看出来，沈羽你还挺招小猫喜欢的呀。”

我低下头摸了摸猫咪的脑袋，然后将它抱起来在怀里摇了摇，最后将它放回了床上。

就在我放回小奶猫的时候，感觉有一道异样的眼光盯着我，看得我浑身上下寒毛都竖起来了。

我立刻抬头看去，才发现是那只大黑猫在看着我。

“估计是害怕我伤害她的小宝贝吧。”我心里想到。

可那只黑猫的眼神却让我感觉相当不舒服，那种眼神不像是猫咪的眼神，而像是人类的眼神，因为那眼神里面似乎有人类才独有的智慧在里面。

我退了出来，对金三说道：“就让这些猫住在这里吧，我们还要赶紧涂锅灰，哪有时间跟这些猫咪闹腾？”

“好吧，既然你们都替这些野猫求情，我也不是那种没有同情心的人，就让它们住着吧，不过早晚我得跟它们收房租。”

这人还真是抠到家了，连猫都要收房租。

我轻笑一声，伸手将卧室的房门给轻轻关上。

“接下来，我们该干嘛干嘛，太阳就要落山了，大家抓紧点速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