掘墓人

可是爷爷越这样，我越觉得他是欲盖弥彰，如果半夏先生真的是胡说八道，他为什么这么激动？

如果我真的是山神选中的女人生下的，那应该有人知道她是谁，我一定能打听出她的身份。

“爷爷，昨天晚上把我带出村的到底是谁？她是不是也和山神有关？”我问爷爷。

爷爷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，最后叹了口气道：“昨天晚上那个，就是刚才那个半夏先生说的，十八年前被山神选中的女人，她是冯小花的姑姑。”

冯小花的姑姑？

我从来没听说过冯小花还有一个姑姑，更没听说过她被山神选中的事。

爷爷告诉我，其实在我们这里确实一直有山神选妃的传说，只是大家一直都没有当真，只到十八年前冯小花的姑姑莫名其妙地怀了孩子。

冯小花的姑姑叫冯秀婉，人和冯小花一样长得很漂亮，也是一直没谈对象，家里人突然发现她的肚子大了。

那时候这还是很丢人的事，冯小花的爷爷奶奶便打骂自己的女儿，问她和谁胡搞怀上的。

冯秀婉说自己没和人胡搞，就是有一天晚上梦到自己去了燕子山，在山上遇到了一个长得十分英俊的男人，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破身了。

听到她这么说，大家才知道她是怀了山神的孩子。

后来冯秀婉就死掉了，她的坟还是爷爷挖的。

有人说半夜经过冯秀婉的坟时，听到里面有小孩子在哭，人们都说那是冯秀婉生的孩子。

还有人说在晚上见过她领着孩子回村里，就好像出嫁的闺女回娘家一样。

“爷爷，你不说娘娘是人们为了平息山神的怒气献祭给他的吗？那他为什么还要选妃？”

我听到爷爷的话感到很不解，同时心里却又生出了一股莫名的醋意。

“那谁知道呢？也许山神并没有真正和娘娘成亲吧！又或者选妃的山神，和当时娘娘献祭的山神并不是一个呢！如果娘娘是山神的女人，她又怎么会答应给你当媳妇呢？这些你应该去问你媳妇。”

爷爷的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，但是我还是觉得他有什么没有告诉我。

我问爷爷去哪里找青陌，他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青陌在哪里，但是可以肯定青陌一定遇到了麻烦，否则她不可能丢下我不管的。

我又问他，既然我不是山神和冯秀婉生的孩子，那我妈到底是谁，昨天晚上冯秀婉为什么说知道我妈在哪里。

爷爷还是一口咬定说自己不知道我妈是谁，冯秀婉那么说只是为了骗我出村害我。

天快黑的时候，爷爷又开始收拾东西，看来又要出门，我要跟他一起去，可是他却说什么不答应。

爷爷拿起东西刚走到院子里，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，然后我便听到“笃笃”几声轻响，似乎是木棍点在地上的声音。

“田老哥，多年不见，你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！”

一个嘶哑干涩的声音响了起来，然后我就听到爷爷冷声道：“姓周的，多年不见，你还是和当初一样瞎！”

我心中好奇，不知道又是什么人到我们家来了，走到门口一看，只见夕阳的余辉里，一个佝偻着腰的瘦弱老人手里拄着一根细木棍站在门口，是个盲人，怪不得爷爷说他和当初一样瞎了。

“眼瞎，心不瞎！也好过你瞎了心！”

那老人对爷爷反唇相讥，手里的明杖一举，冲我点了一下又道：“这就是当初的那小家伙吧？倒是出落得一表人才。”

我站在门口没发出一点声音，想不到他指的方向一点不错，我不由怀疑他是真瞎还是假瞎了。

“小家伙，你不用怀疑，我这眼三十年前就让僵尸给挖掉了，现在就剩下两个肉窝窝。”

那老人嘴里对我说道，猛地一抬头，两个眼睛真的是只有两个窝，看起来让人心里毛毛的。

“周瞎子，我知道你来做什么，但是这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！他们冯家的事是咎由自取，我不会让天阳替他们背这个锅！”

爷爷冲瞎老人冷冷地道。

“他们冯家的事？田有财，这话你说得昧心不昧心？这可不是他们冯家的事，而是你们菅家的事！”

瞎老人手里的明杖指向爷爷，大声冲他叫道。

“住口！”

爷爷突然暴怒起来，冲瞎老人大声叫道，脸上青筋爆起，手里的落星锄也高高举了起来，似乎要向瞎老人头上砸下去。

“怎么？你怕了？这姓了这么多年的田，你是不是连自己原来的姓也忘了？菅成和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