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阴胎

第十章 满月酒

砰!

我用力关上车门,抱着小宝坐在驾驶室里,浑身竟然止不住瑟瑟发抖。

巧合!

这只是一个巧合!

我反复在心里念叨着这句话,试图安慰和说服自己。

咚咚咚!

有人敲打车窗,把我吓了一大跳。

老婆站在车门外面,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,满脸诧异地看着我:“陈平,你在干嘛呢?怎么一声不吭跑到车上来了?”

老婆嘀咕着,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来:“哎,路边出了车祸,聚集了很多人,你刚看见了吗?”

“没……没有……”

我慌乱地低下头,矢口否认,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躲避什么。

“陈平,你怎么了?”老婆疑惑地看着我。

“没……没怎么啊……”我努力做出一副正常的样子。

老婆盯着我:“你喘息得这么厉害,脸色又很难看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
“也许……也许最近有些累了吧……”我靠在椅背上,自己都能感觉到脸颊布满冷汗。

“辛苦你了!”老婆递给我一瓶矿泉水。

我接过矿泉水,咕咚咚灌了一大口:“老婆,外面越来越热了,我们先回家吧!”

老婆点点头:“行!不舒服就回家休息休息,今天你也别跑车了,回去我给你做两个菜!”

回到家里,小宝已经睡着了。

我冲了个凉,眯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打盹,老婆在厨房里忙碌。

“陈平,吃饭了!陈平,醒醒!”老婆在旁边叫我。

我伸了个懒腰,刚一睁开眼睛,就发现不太对劲,站在我面前的,怎么是一个黑衣女人?

在我的印象中,老婆很少穿黑色的衣服,而且这个女人从背影身高各方面来说,都跟老婆不太符合。

“你是谁?”我惊讶地问。

“我是你老婆啊!”女人回答。

“不!你不是我老婆!你到底是谁?”我突然紧张起来,家里什么时候来了一个陌生女人?

那个黑衣女人缓缓转过身来,撩起长发,露出一张惨白的脸。

我猛然一惊,这张脸庞我还是有些印象的,这不是每个月都会坐我车去殡仪馆的黑衣女人吗?

奇了怪了,黑衣女人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?

“还记得我吗?”黑衣女人幽幽问道。

“你是谁?”我反问道,感觉这个黑衣女人的出现太过诡异。

“我是谁?对啊!我是谁呢?”黑衣女人就像失心疯一样,愣愣地站在原地,反复问自己:“我是谁?我到底是谁?”

黑衣女人这是怎么了?

怎么我老是觉着她的脑袋好像有些问题呢?

有些神神叨叨的,不像一个正常人。

黑衣女人的模样让我有些发怵,我没好气地说:“我怎么知道你是谁?”

“我到底是谁?我到底是谁呀?”黑衣女人低下头,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。

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流眼泪,黑衣女人这一哭,我的心就软了,不管怎样,她来到我们家,好歹也算是我们家的客人。

我走过去,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,试着去安慰她。

这个时候,黑衣女人忽然扬起脸庞,我就看见她的眼眶里面,竟然流出两行血泪。

我惊惧地睁大眼睛,不等我回过神来,就看见女人的脸,如同镜片一样的碎裂,脸庞表面瞬间布满裂痕。

紧接着,女人脸上的皮肉翻卷起来,就像碎肉一样,大块大块往下掉,露出森白色的颚骨,冲我扬起嘴角,咧嘴一笑……

妈妈呀!

我猝不及防,完全没有想到,这种只有在恐怖片里看见的画面,竟会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
我被吓得打了个趑趄,向后退开一步……

砰!

我浑身一哆嗦,猛地睁开眼睛。

我四仰八叉躺在地上,额角在茶几上撞出老大一个包。

抬头四顾,黑衣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。

听见声响,老婆急匆匆从厨房里冲出来:“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”

我也不想跟老婆解释太多,随口搪塞道:“没什么,刚刚可能做了个噩梦,把我吓醒了,从沙发上滚了下来!”

“你可真是笨咧!”老婆心疼地看了我一眼,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,在我的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。

我说这样好丑,就跟木乃伊似的。

但是老婆的态度很坚决:“我给你上了药,缠上纱布以免感染!”

老婆做了几个小菜,我低头喝着闷酒,眼前老是闪动着黑衣女人的身影,刚才那个梦为何那般真实?

“陈平,你在想什么呢?”老婆问我。

我摇摇头,继续喝酒。

我哪敢跟老婆说,我刚才梦见了一个女人,那不是引起家庭矛盾嘛。

不过说来也怪,我对那个黑衣女人又没什么感情,她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面呢?

老婆说:“陈平,你最近精神有些恍惚啊!好好休息几天再去跑车吧,压力不要太大!”

我点点头:“没事!明天不是要回乡下办满月酒吗?正好可以休息两天!”

第二天一大早,我便带着老婆和小宝回了乡下。

老婆家在距离市区六七十公里的一个小镇上,到了小镇以后,还有半个钟头才能抵达她所在的洛阳村。

农村里摆酒,我们这里通常称为“坝坝宴”。

因为农村的房屋前面都有院坝,在院坝里摆酒吃饭,自然就叫“坝坝宴”。

满月酒很热闹,乡里乡亲的都来了,摆了二三十桌,堪比一场婚礼。

满月酒也没有什么太繁复的仪式,我代表全家人讲了几句感谢的话。

原本我的腹稿有差不多十句话,但是当我讲到第七句话的时候,我的目光无意中在人群里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黑衣女人?!

又是那个黑衣女人!

黑衣女人站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,还是那一身黑衣黑裙,低垂着脑袋,长发遮面。

但我仿佛能够感觉到她长发后面,有两道阴冷冷的目光。

我一下子愣住了,这个黑衣女人还真是无处不在呀,莫非她是哪家的亲戚,一起来喝满月酒的吗?

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个黑衣女人身上,手握着话筒,却忘记继续说下去。

黑衣女人好像知道我发现了她,扭头便走。

我下意识地撂下话筒,一个箭步追了上去。

我越来越觉得这个黑衣女人有些古怪,我的心里有很多的疑问,想要找她问个清楚。

但是,当我跑到那个角落的时候,黑衣女人已然不见了踪影。

角落的后面,是一片稻田,刚刚割了水稻,田里什么遮挡都没有,一望无遗。

按理来讲,就算那个黑衣女人跑得很快,这么短的时间里,也不可能跑出这片稻田,那么我一眼就能寻觅到她的身影。

但是,令我感到奇怪的是,稻田里面一个鬼影都没有,那个女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我隐隐觉得,黑衣女人的出现并不是偶然,她好像一直都在暗处“盯”着我,她究竟想要对我做什么?

老婆跑了过来:“陈平,话都没有讲完,你在跑什么呢?”

我笑了笑,假装肚子疼,捂着肚子说:“不好意思,刚刚肚子疼,差点没忍住!”

老婆摇了摇头:“就你事多,快解决吧,待会儿还要挨桌敬酒呢!”

对于我刚才的表现,岳父岳母有些不太满意,面容冷冰冰的,也不太跟我说话。

我拎着一瓶白酒走在前面,老婆抱着小宝跟在后面,一家三口挨桌跟客人敬酒,感谢大家的到来。

宾客们大多说一些客套话,什么你家孩子长得真可爱,你家孩子长得真强壮,你家孩子一脸官相,长大肯定是个当大官的,我从头到尾面带微笑,不停地说着谢谢。不管这些话是真是假,当父母的听见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,心里总是高兴的。

绕了一圈回来,还剩下最后一桌客人。

这桌客人除了岳父岳母以外,其他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,有村长,村委会主任什么的,还有一个老太爷。

这个老太爷也姓陈,跟老婆家里有点沾亲带故的,今年已经九十高寿,依然精神矍铄,面若红枣。他的两条白眉十分浓密,竟顺着眉角一直垂吊下来,那模样气质看上去就像一个活神仙。

陈老太爷在村里的地位很高,村长这些人都得对他礼让三分。

但陈老太爷受人尊重,并不是因为他年纪高,而是因为他懂得一些“门道”。

何为门道,就是一些牛鬼蛇神的东西。

也许城里人会觉得封建迷信,但是乡下人很信这些,哪怕盖幢房子,都要请陈老太爷指点一二。

听人说,陈老太爷年轻时候外出打工,得一高人指点,学了些门门道道的东西。

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,还被抓起来审问拷打,说他宣扬封建迷信。

后来陈老太爷凭借自身本事,帮村里摆平了一件大事,让人啧啧称奇。

从此以后,陈老太爷就成了村民们口中的“活神仙”,深受老百姓的敬仰和爱戴。

我刚刚举起酒杯,准备先敬陈老太爷一杯酒。

陈老太爷看了一眼老婆怀中的小宝,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白眉,说出一句话来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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