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阴胎

第八章 猝死

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小宝总算是累了,又闭上眼睛,沉沉睡了过去。

我半宿没有睡好,也不敢疲劳驾驶,所以准备在家补半天瞌睡,等中午过后再出车。

刚睡着一会儿,就听楼道外面闹嚷嚷的,好像出了什么事情。

我困得不行,也没有在意,拉过被子,盖住脑袋,继续呼呼大睡。

中午醒来的时候,我的精神总算是好了许多。

扭头看向婴儿床,小宝还没有醒,距离昨晚到现在,已经八九个钟头没有进食了,这对一个刚刚出生几天的婴儿来说,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
我起床洗漱,换了件干净的衣服,戴上黑框眼镜,准备出门跑车。

从今天开始,奶粉钱又是一大笔消耗,作为家里的男人,我不得不扛起生活的重担。

走出家门,抬脚就踩在什么东西上面。

低头一看,竟然是一张黄纸,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死人钱。

沿着楼道走下去,发现楼道上洒落着不少黄纸,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扔在楼道上的。

我原本还以为是恶作剧,谁知道刚走出底楼,就听见哀乐声声,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围聚在一起,正在搭设灵堂。

旁边停着一辆小货车,上面贴着“殡葬一条龙”,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小伙子,正在往外搬花圈。

我又不是傻子,一看这阵势就明白了,这是有人去世了。

联想起早上门外闹嚷嚷的,以及楼道上面的那些黄纸,难道是跟我们住同一单元的邻居去世了?

我们所住的是以前的单位楼,左邻右舍的好多都是十几二十年的老邻居,我走进人群,想要看看谁过世了。

“李大爷,这是谁过世了?”我走过去,看见住在底楼的李大爷,递给他一支烟。

李大爷还穿着晨练的小背心,看样子刚刚从外面晨练回来。

他摇了摇头,伸手指了指灵堂里面,面容悲戚地说:“刘婆婆走了!”

我刚把烟含在嘴里,还没点上,冷不丁听见这个消息,嘴里的烟都飞了出去:“什么?!刘婆婆走了?!”

刘婆婆就是住在我家楼上的老邻居,昨晚老婆还说让我去找刘婆婆,托她女儿给我们捎点澳洲奶粉回来,我这还没去找她呢,她怎么就走了呢?

我跟刘婆婆关系不错,乍然听见她过世的消息,心中除了震惊,还有深深的难过。

在我的印象中,刘婆婆老伴走得早,女儿又在澳洲,她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十多年,但身子骨一直都很硬朗,从未住过医院。而且她还是这一带晨练团的积极分子,每天清晨,都要跟随晨练团出去锻炼身体,只要不是特别恶劣的自然天气,她这个规律几乎是风吹不改,雷打不动的。

我重新抽出一支烟点上,问李大爷:“刘婆婆是怎么走的?”

李大爷一脸难过地说:“刘婆婆跟我都是晨练团的人,每天都一起出门锻炼,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十多年。但是今天早上很奇怪,我等了很久,也不见她下来。我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,于是给她电话,没人接听。我放心不下,又上楼去敲她的房门,却一直都没有人回应。实在没有办法,我就打电话叫了个锁匠,解开了刘婆婆家里的门锁。我和锁匠进去的时候,看见……”

“看见什么了?”我迫不及待地问。

李大爷狠狠吸了口香烟:“我看见刘婆婆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沙发上,睁着双眼,盯着面前的电视机。但是电视机的屏幕里面,却是一片沙沙沙的白色雪花!

我叫了她几声没有反应,后来走过去探她的鼻息,发现她已经断了气。我和锁匠赶紧报了警,同时也跟急救中心打了电话,警察和医生都来了,经过初步尸检,并没有发现刘婆婆有什么重大疾病,目前得出的死因是猝死!”

“猝死?!”

我吐出一个烟圈,掐灭手中的烟头,猝死的意思,说得通俗一点,就是找不到明确死因。

一个身体硬朗的人突然死亡,但却找不到死因,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。

李大爷环顾四周,压低声音,附在我的耳边说:“你不要跟别人说啊,反正我总觉得刘婆婆的死,有些蹊跷!”

“蹊跷?”我微微一惊。

李大爷说:“可不是嘛,就算是猝死,你见过有人睁着眼睛死的吗?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死不瞑目?”

民间传说,如果死者在离世的时候没有闭上眼睛,那就说明此人的死因可能有些蹊跷,所以才会死不瞑目。

“李大爷,你别吓我!”我嘀咕着说。

大中午的,我莫名其妙出了一身冷汗。

刘婆婆就住在我的楼上,现在说她死不瞑目,这不是在吓我吗?

李大爷摇摇头:“现在的小年轻,真是胆小!”

看见李大爷离开的背影,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,连忙追上去,拉着李大爷问:“医生检查之后,有说刘婆婆是什么时间段过世的吗?”

李大爷说:“就在昨天晚上,确切地说,是今天凌晨,大概三点过的样子!”

金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,我的脊背却冒起一阵阵森冷的寒意。

凌晨三点过那段时间,小宝没有睡觉,也没有哭闹,而是一直死死盯着天花板。

现在想想,那个时间段,跟刘婆婆过世的时间正好吻合。

当时我还挺纳闷的,小宝为什么一直盯着天花板,难道天花板还能长出一朵花来?

莫非……小宝看得根本就不是天花板,而是楼上的刘婆婆?

我越想越是心惊,总觉得刘婆婆的死,好像跟小宝有着某种隐隐约约的联系。

不过仔细想想,这事儿实在是有些荒诞,小宝看着楼上,楼上的刘婆婆就突然猝死了,难道小宝的眼神有杀人的魔力?

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!

思来想去,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,最后在心里得出的结论,只能是巧合。

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,发现越想下去,脑袋越有种快要爆炸的感觉。

可能最近因为小宝的事情,害得我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,也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起来。

这个时候,灵堂已经搭建好了。

刘婆婆在本市也没有什么亲人,女儿又在澳洲,即使要赶回来奔丧,那也是两三天以后的事情。

幸好晨练团的大叔大妈们还算不错,听闻刘婆婆突然过世的消息,都赶来探视和帮忙,出钱的出钱,出力的出力,先帮忙把这身后事给办了。

我收拾了一下心情,走进灵堂,给刘婆婆烧了炷香。

灵台的中央,挂着一张刘婆婆的黑白遗照。

我磕了三个头,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,忽然瞥见,遗照上的刘婆婆,好像对着我咧了下嘴角,露出一抹阴冷的笑。

我打了个激灵,再次看向遗照,却发现遗照上面的刘婆婆,并没有什么变化。

我把香插在香炉里面,退出灵堂。

直到坐进汽车里面,我的心依然怦怦怦地跳个不停。

刚刚是我眼花了吧,遗照里面的刘婆婆,怎么会对着我笑呢?

我拧开一瓶矿泉水,一口气灌下半瓶,然后囫囵吃了个面包,这才觉得好过了一点。

自从把小宝接回家里以后,我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,我的身体就像机器一样,每天都在高强度的运转,却得不到片刻的休息。

生活的压力就像一根鞭子,不断地抽打着我,迫使我不能停下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打开滴滴软件,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。

刘婆婆死了,代购澳洲奶粉的事情自然也就泡汤了。

不过家里还有几罐奶粉可以先应付着,我再找找其他朋友,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代购。

一想到奶粉的事情,我的心情就有些阴郁。

如果小宝能够正常的喝奶,就算奶粉再贵,我买着也不会心疼。

但关键问题是,小宝现在根本就不喝奶,甚至对奶水十分反感和排斥。

晚上回到家里,刚刚推开卧室房门,我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
我皱起眉头,走到婴儿床边,就看见小宝的嘴角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迹,他半眯着眼睛,吧唧吧唧地咂着小嘴巴,嘴角上扬,露出可爱的笑容,一副吃饱喝足的快乐模样。

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,老婆正在洗澡,我看见床头放着几个血迹斑斑的纸团,顿时明白了什么。

过了老半天,老婆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。

她的脸色不太好看,双手有些不自然地捂着胸口。

经过我身边的时候,老婆竟然加快脚步,随口问了我一句:“你回来啦?”

“站住!”我忍着火气站起来,拦住老婆的去路。

“你又喂小宝喝血了?”我直视着老婆的眼睛。

老婆还想狡辩,我有些粗鲁地扯掉老婆胸前的浴巾,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
老婆的两个胸口虽然都已经上了药,但依然是血肉模糊,破了好几块皮,轻轻一碰,她就疼得嘶嘶叫唤。

我又气又急,又是心疼又是怜爱,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,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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