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另外一头拽着绳子的村民,在听见爷爷的声音后,一同使力。
我勉强睁开了眼睛,看着罗玉的头缓慢地从土中剥离出来。
绳子在丫枝上嘎吱嘎吱的磨蹭,摇摇欲坠。我心都揪了起来,生怕绳子会啪的一声断掉,或者枝丫彻底被压垮。
好在,不过半分钟,罗玉就被吊出来。
开始我以为,罗玉脖子处黑的地方是因为血液循环不畅,血块全都堆积到脖子处行成的尸斑。等尸体完全被吊起来,我才看见,他整个头都黑了,闭着眼睛,神态安详,却感觉十分吓人。
风云在片刻之间散去,这么诡异的现象,使得之前半信半疑的人,、都恭恭敬敬地对着爷爷,就连村长此时也得低着头。
爷爷招手,示意他们把人放下来。很快,地上就铺上了一块白布,死去的罗玉平平整整地躺在地上。
“碰到过尸体的人,接下来的三天晚上,不管遇见什么事都不能出门,否则会出大问题的。”处理好一切,爷爷冲站在一边的几人说道。
我注意到,罗玉的手指,正在指着那些人,这到底是咋回事?
我心中虽有些疑惑,但也不能在这种场合问出来。临走之前,爷爷冲村长说了一句天黑之前上我这儿来一趟。
回家途中,我迫不及待地问爷爷罗玉的手到底怎么了,为啥每次都指着不同的方向。
爷爷却板着个脸,比平常严厉得多,说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。
我心中有几分不爽,不再开口,默默跟着。
回家之后,爷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俺娘做好饭去叫他的时候,他说不吃。直到村长过来,他才把门打开,我挺好奇爷爷找村长来到底有什么事,拉着之桃跑到房子后面偷听。
爷爷和村长在偏房里面窃窃私语,说他白天看了一下,罗玉的尸体是僵硬的,有可能会尸变。
这话把村长给吓了一大跳,急忙问那怎么办?
“有两个办法,一个是火化了,今晚就送去火葬场。另一个找块特殊点的地方埋下,不过这个法子有点危险。”爷爷压低声音说,生怕被人听见。
对于俺们农村人来说,人死后最讲究入土为安。
村长沉默了好半天,声泪俱下地说:“陈老爷子,俺就两个儿子,树儿死得早,按村里的规矩,不能下葬。现在玉儿俺不能也让他不得安生,这个忙只要你肯帮忙,你要俺干个什么,要是吭一声俺就不是个汉子。”
我感觉村长挺自私的,这毕竟关乎村里人的性命,就这样草率地做了决定。
后来,他们俩又在房间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,村长离开的时候,已经八九点。
第二天一早,爷爷就拿着一个罗盘先上山跑了一趟。
村长早上才把罗玉装好棺,中午就要抬上山准备下葬。因为爷爷是先生,我不能跟在他后面,只能跟俺老爹一起。棺材还没葬下去,我家隔壁的张大婶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,大吼大叫,说出事了出事了,陈祖平,你家出事了。
陈祖平是俺爹的名字,我就是想不注意都难。
张大婶冲到我爹面前,我爹性子淡,还让她先别急,先喘两口气再说。但是张大婶根本等不及,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快点……快点回去,张瘸子死在你家门口了。”
张瘸子是俺们村的一个酒鬼,常年饮酒导致他骨瘦如柴,还有点酒精中毒,无论什么时候嘴都是紫青色的。不过,他家离我家差不多隔了一个村子,就算是死,也不应该跑到我家门前才是。
张大婶这慌慌张张的样子,也不像在逗乐,而且这种场合不可能开玩笑。
因为张大婶的话,站在最前边的爷爷转过头来,他那张消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脸格外阴沉,问:“怎么死的?”
张大婶咽了咽口水,说吊死在我家门口的。
我爹一直愣着,从震惊中缓过劲来,说他回家去看看,爷爷却在一边吼道:“回去什么回去,在这儿呆着,帮忙把棺材抬回去,这棺材,今天是不能葬了。”
“陈老爷子,棺材都上山了,再下山有点不吉利吧?”这下村长在一边急了,之前爷爷就和他说过罗玉有可能尸变,不赶紧下葬他也怕出问题。再则说,就算罗玉是他亲儿子,但是现在人都死了,把一具随时会尸变的尸体放堂屋里,谁不瘆得慌。
爷爷不容置疑地说“不能葬,要是葬了会出问题。”让村长哑口无言,脸色阴晴不定,然后把身后的黄色袍子脱了下来,递给村长后叫我:“张载,跟爷爷下山。”
啊?!
我愣了一下,才跟上去,一路上,爷爷有点心急,我在后面差点用小跑才能跟上他。其实我内心焦灼不安,俺娘和之桃都还在家里,两个女人遇上这种场景,估计被吓坏了吧。
回到家的时候,不少女人和村里的一些老人正围在我家门前,张瘸子已经被人弄下来,底下用苞米的杆子垫着。我上去看了一眼,顿时吓了一跳,他的眼睛虽然高高鼓起,舌头也伸出来,但那张脸极度惊恐,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吊死的,反而像是受到了惊吓,被活生生吓死的。
很快,我便主意到了一个细节,张瘸子食指勾起来,指着我家的方向。爷爷明显也主意到了,走到尸体边,故意将尸体翻转了一个方向。
按道理,转过来食指是指着相反的方向。但是,还是指着我家里。
我清楚的记得,那些碰过罗玉的人中,就有一个张瘸子,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。
张瘸子她媳妇在一旁哭着,问爷爷到底是咋回事啊,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想不开上吊了。爷爷让她媳妇看一看张瘸子的脚底板,是不是脚尖的泥印子要深一点。
张瘸子她媳妇一把鼻涕一把泪,跪着过去看了看张瘸子的脚底,点点头。爷爷又问她:“昨晚这小子是不是跑出去了?”
“你咋知道,昨晚大半夜他酒瘾上来了,上老三家小卖部去买了一瓶二锅头。”张瘸子她媳妇没想到爷爷会这么问,这也不怪她,昨天爷爷提醒张瘸子他们晚上不能出门的时候,没有一个女人在场。
爷爷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而是连叹了两口气:“造孽啊,造孽啊。”
这一说,张瘸子她媳妇儿的哭声都止住了,着急地问:“陈老爷子,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说一声啊,俺家瘸子死得不明不白的,你让俺咋跟孩子,咋跟死掉的公婆交代。”
“这小子脚尖重,脚跟轻,证明死的时候不敢沾地气,不是人干的。昨儿个我都说了,千万不能出门,不能出门,一个个的就是不听话。”爷爷摇摇头,“这事我也没有办法,抬回去,送火葬场烧了吧。”
张瘸子她媳妇儿又哭了出来,问能不能不烧,爷爷坚强而有力地回答:“不能,如果不想有大麻烦的话,越快越好。”
说完这句之后,爷爷再也没有张过嘴,张瘸子他家亲戚找来一张草席,把张瘸子裹好,抬回来了家去。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我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:“爷爷,为啥张瘸子的手一直指着咱们家。”
爷爷面色凝重,眉头都挤到了一块,悠悠地叹了一口气:“出大事了,去,给爷爷弄一把斧头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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